任何一个社会，都应该是社会精英治国，不应是傻缺治国。

任何社会都是精英占少数，傻缺占多数。

多数人说了算的民主，其实就是傻缺要说了算，这是民主的硬伤。

当一个社会真的由占多数人的傻缺说了算，这样的社会就不可能进步。

共和与民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共和是对授予精英的权力进行分权制衡，民主是通过选举对精英让度权力。

当民主开始与共和混为一谈，当民主开始泛滥为一种人人都想说了算的社会状态，这就出现了民主的滥殇。我用滥殇这个词，指的是混乱、痛苦和夭折的状态与趋势。

01 西方民主社会出了问题

美、英、法等昔日西方民主制度的典范，如今出现了严重的社会撕裂，陷入了深重的政治危机或宪政危机。

两党政治从昔日绅士般的竞争变成了今日流氓式的对立和对抗，美国总统对新闻媒体、司法部门、民主党旷日持久的攻击与责难，长时间的政府关门以及总统一而再地威胁要启动国家紧急状态的强硬态度，无不明确地表明美国正面临着政治危机。

英国进退维谷的脱欧困境，法国持续两个多月，迄今仍在进行中的暴力性质的黄马甲运动，也清楚地表明欧洲社会同样面临着社会撕裂和政治危机。

一直被人们称为现代政治文明典范的西方民主社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02 民主与共和：熟是熟非

如今的公知们在讲西方民主制度的时候，通常是把民主与共和混为一谈的，这导致了人们认识上的混沌甚至错误，这恐怕正是西方社会出现问题，陷入困境的思想根源。

最近重读《法国大革命》和《联邦党人文集》，感觉对民主宪政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民主与宪政共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绝不能混为一谈的。

简单点说，所谓共和就是通过立宪来制订几权分立，相互制衡的宪政体制。所谓民主，就是通过选举来寻找社会精英，然后授权精英治理国家。二者配合起来，才可能实现理想的追求全社会“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利益”。

英国光荣革命后出现的政治体制是君主立宪，本质是宪政共和。法国大革命后建立的国家是法兰西共和国，其政治体制的内核是宪政共和。美国独立战争后通过立宪建立的联邦政府，其内核同样是宪政共和。这些宪政共和的国家，在立宪之初并非今天所谓的民主制度。

《联邦党人文集》是美国宪法的基础。你读这本书会发现，美国立国之初的先贤们强调的是建立一个统一而强大的联邦政府，强调的是宪政而非民主。美国建国之初的先贤们对民主的态度不是赞同，而是溢于言表的厌恶、反对和限制。他们的真实态度是既要广泛听取和尊重人民的意见，但绝不能让人民直接说了算。所以，他们设计的联邦制度实际上是一种“小民主，大共和”的体制，同时也是一种间接民主而非直接民主的选举制度。

汉密尔顿们的思路是，首先必须建立一个统一而强大的美国，有强大的联邦政府。其次必须把公民参与选举的范围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绝不能搞全民直接选举，以防止选拔庸才，更防止政治野心家通过乌合之众来裹挟民意，绑架政府。这就是美国所谓选举人团制度的由来，把直接选举控制在州的范围内，通过层级选举把直接民主变为间接民主，确保选举的结果是选拔社会精英而非流氓政客或野心家。

我们不能不承认，无论什么样的社会，精英永远是少数，多数人是乌合之众。如果真正搞全民公投式直接选举，真让多数人直接说了算，那就不是精英治国，更可能是傻缺治国。这就是民主的硬伤。

解读西方现代政治制度，我们必须抓住一个本质：西方现代政治制度的支柱和内核是宪政共和，不是民主。西方民主的本质是间接民主而非直接民主，或者说是小范围的直接民主，大范围的间接民主，归结起来就是“小民主，大共和。”

03 直选式民主为何滥殇

严格说来，西方现代民主制度是在二战之后才开始普及。在二战之前的西方国家其实是宪政共和，而非真正意义上的民主。真正意义上民主的典型表现就是全民公投、普选和直选。

纵观二战后出现全民公投、普选和直选总统以及权力机关的国家，事实上几乎无一成功的案例，基本都是陷入旷日持久的社会纷争，撕裂和内斗，社会动荡不安，经济和社会发展停滞不前。

比如最近出现问题的委内端拉就是典型的全民直选制度。委内瑞拉在1958年完成宪政民主的历史进程，进入到完全意义上的西方民主体制。但三十多年的经济社会发展导致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社会两极分化，经济衰退。正是在这种状态下，才出现了查韦斯这样的强权人物。

我们一定要知道，查韦斯是通过工人运动和全民公投当选总统的，当选后进行的修宪也是全民公投的结果。所以，不管你如何评价查韦斯及马杜罗的执政，但请注意一个常识，他们都是全民公投直接当选的，不是用暴力夺取政权的。

如果说委内瑞拉出了问题，这问题的根源一定是出在民主而非其他。如果说委内瑞拉社会治理是失败的，这只能证明完全意义的西方民主的失败，而非你们所叫喊的专制失败。道理很简单，委内瑞拉是比美国更进一步的，既三权分立。更有全民普选和直选的民主制度，不是什么专制制度。

如果说美国立国之初的先贤们为了限制民主的范围而设计了“小民主，大共和”的间接民主是明智的，那么委内瑞拉式的广泛和普遍的全民直选就应该是民主的滥殇。

无独有偶，法国的黄马甲运动，提出的口号居然也是追求全民公投式直接民主。马克龙在加征燃油税方面已经作出让步，同时还承诺提高最低小时工资标准，上升到了每小时100欧元的高度，并承诺不再对工时工资和年终奖征税，不再提高退休人员的社会公摊金标准。这些仍然无济于事，黄马甲运动仍然在继续。为什么？

因为黄马甲运动的主体是失业群体，当然背后有政治野心家的操弄。马克龙上台时的施政纲领是改革税制，发展经济，以解放深陷财政危机的法兰西政府。失业群体多数是与社会脱节的人群，无论马克龙如何改革税制，都不可能惠及这个群体，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劳动。如果马克龙对失业群体让步，就意味着他的改革彻底失败。

西方民主的游戏方式，说白了就是不断地讨好民众，许诺越来越高的社会福利，最终的结果就是人们开始躺着吃福利。为满足不断攀升的福利水平，必然就会税收巨高。税收巨高的后果就是没有人再愿意去投资和经营，社会经济增长没有了动力，陷入难以自拔的经济危机之中。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再说欧洲经济基本没救的原因。

可惜又可怜的是，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锐意改革的马克龙，人们就开始反对他，发动暴力运动来反对，还提出要进一步扩大民主，搞全民直选和全民公决的政治诉求。说白了就是要凡事都全民公投表决，以取代昔日的间接民主和代议制度。

呵呵，果真如此，我看这法国社会将再无一位劳动者，全等着举拳头要饭吃吧。

民主滥殇至此，还能代表人类政治文明的方向么？

04 间接民主为何也开始滥殇

美国是间接民主体制，但居然也出现了川普这种人当选的情况，致使社会严重撕裂，内政外交均陷入空前的混乱状况，而且经济前景暗淡，危机四伏。为什么？

因为今天的世界进入了信息高度畅通的时代，昔日的间接民主想要屏蔽和阻止的野心家裹挟乌合之众的功能开始被打破。川普可以通过自媒体蛊惑和号令天下，赢得多数人的支持。而多数人，正是不明事理的傻缺阶层。借助自媒体的力量，川普可以冲破精英阶层对政治的掌控，裹挟乌合之众夺取政治权力。

所以，我们能够看到美国的现实状况就是，川普是美国社会精英阶层的敌人，是华盛顿政治精英的敌人，是华尔阶金融精英的敌人，也是硅谷科技精英的敌人，但他是传统产业阶层的朋友，是失业的产业工人和农民的朋友，是无产阶级的朋友。

正如当年查韦其斯依靠工人运动通过全民直投当选一样，川普依靠占人口绝对多数的中下阶层的支持当选。也正如查韦斯当选后委国出现的衰退和混乱一样，川普当选后的美国也开始动荡和混乱及至不可避免的衰退到来。

有幸的是，美国现有体制的内核是宪政共和，不是民主。制约川普的是宪政共和的力量不是民主。愉愉相反的是，正是民主的滥殇才导致川普这种人走上政治舞台。

一个不能不思考的问题是，宪政共和的制衡机制，能否遏制裹挟大众的川普继续胡作非为？刚刚有消息说，美国共和党一致同意川普继续代表共和党参加连任竞选。

看来，西方宪政民主一体的时代恐怕要结束了，即将进入民主与共和相对抗，甚或出现民主打败共和的局面也未可知。

我们应该赞美共和宪政，但民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对人类的未来到底是祸是福，恐怕需要重新思考与探索了。